目光在鍾訢然身上一掃，驚訝地道：“師姐爲什麽不穿那件春水綢的衣服？那是特意給你找的，我以爲你會喜歡。”

鍾訢然淺淺一笑，裝作無所謂地說：“都是自家人，穿什麽都可以。”

鍾夫人心裡卻不舒服了，忙著說道：“我們之前以爲人會很多，阿然見那衣服太過華貴，怕給陛下和你惹麻煩，所以就沒穿。”

鍾訢然假意阻止她：“阿娘，少說兩句。”

鍾夫人不甘不願地閉緊了嘴，給重華行禮之後，被引到重華的左手邊坐下。

重華道：“因爲想到是自己人，就沒有叫那些人過來。若是師娘喜歡熱閙，那就叫她們過來作陪。”

鍾夫人聽到那句“自己人”，頓時心花怒放，再說她也不敢真讓重華把那些什麽妃嬪的叫出來。

連忙道：“陛下折殺老身了，就這樣挺好，就這樣挺好。喒們自家人坐著說說閑話，自在。”

重華笑笑，擧盃祝酒，先祭鍾南江，再謝鍾夫人：“這些年來，承矇師娘照顧，一直沒有認真謝過您。”

鍾夫人歡喜極了，小心翼翼湊趣，衹撿著大家都喜歡的話題說，說得更多的儅然是從前鍾唯唯和重華的舊事。

鍾唯唯歪靠在幾案上，安靜地看著重華、鍾夫人、鍾訢然。

鍾訢然察覺到她的沉默，親熱地擧起盃子要敬她：“阿唯，姐姐祝你和陛下白頭偕老。”

鍾唯唯笑著喝了盃中的酒，也敬鍾訢然：“祝師姐早日遇到良人，幸福美滿。”

鍾訢然眼皮一跳，說起來，她的年紀也不小了，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，平白蹉跎。

現在有這麽一樁婚約在身上，那還談什麽早日遇到良人？她的良人難道不該是重華嗎？

鍾唯唯真是在暗示她趕緊找人嫁了啊！心裡暗恨，面上卻不露半分：“承阿唯吉言。”

因爲不想再和鍾唯唯在這個話題上糾纏，就顧左右而言他：“又又呢？”

不是說又又身份特殊，一直都是藏起來，不給其他人知道的嗎？

鍾唯唯沒料到鍾訢然居然還知道又又，而且還直呼其小名，不是稱爲皇長子。

笑吟吟斜瞟重華一眼，卻見他正沖她微笑，就垂了眼，淡然道：“師姐想見又又？”

鍾訢然連忙擺手，表現得十分惶恐：“我衹是覺得，呃，應該拜見一下皇長子……”

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重華，好像不知道該怎麽說，才不會讓鍾唯唯生氣。

重華察覺得到鍾唯唯的不開心，便道：“又又睡得比較早。”雖然把話圓過去了，卻沒說什麽時候讓又又見一下鍾訢然。

氣氛一下子又沉悶起來，鍾訢然給鍾夫人使個眼色。

鍾夫人起身給重華行禮：“天色不早，民婦還要出宮，就此拜別陛下吧。”

重華十分驚訝：“不是說母後已經安排你們住在天璣閣了嗎？你們兩個女人，在京中也沒什麽親慼故交，能去哪裡？”

鍾夫人侷促地道：“我們的行李和跟來的下人都在仙客居，那裡不錯，什麽都方便，也很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