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，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，看到對方的情緒。

顧承耀的眼裡，有糾結，有苦惱。姚友芊的眼裡，亦然。

他想告訴她，他身邊發生的事情，可是那些事，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哪怕他在洗澡的時候做過千百次的心理建設，此時卻是如梗在喉，一字難言。

他的父母，可以囚禁白嫣然，可以傷害她，可是他卻不能說。

他不想讓人知道，顧學武跟喬心婉做的事情。

哪怕那個人，是姚友芊。他開不了口。

姚友芊其實想說，她今天逛街遇到白嫣然。

問顧承耀知不知道他的前任廻來了，可是話到嘴邊，她也說不出口。

她不知道要怎麽問。

一時相對無言，室內一片安靜。

“你——”

“我——”

兩個人同時開口，卻又一起笑了。

那個笑，衹在面上。眼底都帶著忐忑，帶著試探。

“你先說。”

“你先說。”

兩個人再次一笑，那種尲尬的氣氛，倒是一時消散無蹤了。

顧承耀看著半坐在g上的姚友芊，她微微側著臉，一臉專注的盯著他。

衹是這樣看著她，就讓他的心情平靜了不少。他心裡，有了決定。他不想，也不可能再跟白嫣然在一起。

他更不想跟姚友芊離婚。可是白嫣然——

正思考著要怎麽開口說白嫣然的事情才不會讓姚友芊反彈的時候，他的手機，卻在此時響了。

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白嫣然。

他看著手機，遲遲沒有接。目光反而帶著幾分探究的看向了姚友芊。

姚友芊坐著，自然不可能知道是誰的電話，不過看到顧承耀的樣子，她倒是猜出了一二。

他在她面前，倒是從來不知道要掩藏情緒，咬脣，姚友芊的聲音是她自己都詫異的平靜。

“怎麽不接電話？”

“我——”顧承耀嘴脣一動，最後還是接了起來。

“承耀，晚上一起喫個飯吧。”

“。。。。。”沉默，顧承耀的眉心擰了起來：“我今天晚上，可能沒時間。”

他現在，不知道要怎麽面對白嫣然。

昨天剛剛知道的時候，他幾乎是逃一樣的走了、

可是問題不會因爲他一時的逃避而變得不存在。他現在，真的沒有想到，要怎麽解決這件事情。

“我有。”白嫣然的聲音很輕，隔著電話，看不到她的表情：“我還住在我們原來的公寓裡，我會做好飯等你來。”

說話的時候，她加了一句：“我會一直等你。承耀，你一定要來。”

顧承耀的臉色有些泛青，不等他開口說什麽。白嫣然已經掛了電話了。

而另一邊，姚友芊已經從g上下來，站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電話，是她打的？”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顧承耀瞪大眼睛，不明白姚友芊是怎麽知道了的。

“我今天，遇到她了。”姚友芊咬著脣，歛眸，良久，終於又一次擡起頭來跟顧承耀對眡：“你不好奇，她跟我說了什麽嗎？”

顧承耀僵在那裡，感覺全身的神經都崩緊了。

姚友芊知道了？她竟然知道了？那她——

“顧先生。”姚友芊專注的盯著他臉上的驚懼之色，不明白他在害怕什麽：“你的前任，你的所愛廻來了，我是不是可以讓位了？”

嗤——

顧承耀的心髒一縮，全身倏地一疼：“你，你在說什麽 ？”

“難道不是？”姚友芊有些失笑，擡手，將長發撩到腦後，那清淺的笑裡，帶著幾分嘲諷：“你愛她，不是嗎？”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沒有，他已經不愛她了。顧承耀想說，卻說不出來。

因爲姚友芊，沒有給他機會。

“她說，你愛的人是她，還說，你娶我是不得已的。她還說，你一定會跟我離婚，然後娶她——”

“我不會。”他不想離婚。一點也不想。

“可是我會。”姚友芊臉上的笑聲消失了。她直直的對著顧承耀眼裡的遲疑，神情一片冷凝：“她在找你，不是嗎？顧承耀，你憑什麽以爲，我會受這樣的屈辱？”